近日有中国媒体披露，江西一名应届大专毕业生自愿参军后，中途退出却遭到严厉惩罚，其父母也受到牵连。有专家认为，中国年轻人拒服兵役的现象可能比外界所知更为严重。
据中国媒体《新京报》报道，10月22日，江西省一名应届大专毕业生张某某因“拒绝履行兵役义务”，被当地南丰县政府处以6000元人民币罚款，并列入失信名单。未来两年内，他将无法出国、升学或报考公务员及事业单位，也不能申办营业执照或银行贷款。另外，他的父母也受牵连，两年内不能申请保障性住房。
根据当地政府向媒体发送的通报，张某某在今年6月“自愿” 应征报名，但在9月新兵役前的教育期间，“多次提出离队申请”。由于张某某尚未正式进入部队，但其行为发生在征兵办批准入伍之后，被认为破坏“踊跃参军、矢志报国”的氛围，因此依法实施惩戒。其户口也被标注“政治思想不合格，拒绝、逃避服兵役”，将影响未来用工单位的政治考核。
曾就2009至2018年间中国政府公开的逃兵和拒服兵役等惩罚案例进行研究的美国国防研究公司蓝路实验室（BluePath Labs）主管哈德曼（Eric Hundman）指出，张某某的经历相当典型和常见。尽管当局这次没有把当事人的全名或身份证号码挂在红黑榜上进行公开羞辱，也没批评他怕苦怕累，但依旧以其出现“过激行为和倾向”、经工作人员和家属“反复教育未果” 等言词进行宣传，并且强调张某某已经体格检查、政治考核合格，受到批准入伍等规避中国政府的责任。
哈德曼说：“中国政府想让人们认为这是个人问题，而不是整个解放军的问题。我倾向认为这不是事实，但这就是他们想要描绘的。”
哈德曼表示，在中国，即便初期自愿也算是被征召入伍。他说，“中国确实施行非自愿性质的征兵政策。但近年来，通常有足够的志愿者，因此不需要强制征召太多人”；祭出如此严厉的惩罚，是为了“阻绝拒绝服从当兵的情形再次发生”。
自愿参军后半途退出遭遇如此后果，影响张某某的就业及生活，也迫使其家人为他提供经济支持。有民间舆论认为，当局的处罚措施相当严厉。
美国智库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国际防务高级研究员何天睦（Timothy Heath）告诉本台，美中等许多国家都面临年轻人不想入伍的问题，但差别在于中国试图施加教训并进行“威摄” 。
不过，原解放军海军航空兵部中校参谋姚诚告诉本台，上述报道中的惩罚在中国并“不重，两年一过就没事了”。他说，张某某还没入伍，所以交由地方管理， “这是要给后人看的，不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相比之下，在美国，自愿参军的新兵入伍或接受训练的最初一百八十天内，可因适应困难、家庭因素、个人职涯变化或不符期待等理由申请退役。根据美国律师雪弗（Lisa M. Schaffer）在找法网上（FindLaw）的解答，尽管过程并不容易，但大多数人能在不受处罚的情况下退出军队。如果上述申请被拒，或可交由军医诊断，依心理或医疗因素退役；但如果涉及滥用药物、擅离职守等不良或违法行为，当事人可能就会受到法律制裁，或被开除军籍而得到不名誉退伍的纪录。何天睦告诉本台，被开除军籍留下不名誉退役的纪录将影响当事人未来申请公职，但仅此而已。
哈德曼则表示，如果从新兵已经入伍却成为逃兵（desertion）的情况来看，零处罚到严重要上法庭的程度都有，但多数考虑的是“有严重到要需要升级吗？他们多半会说，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吧，别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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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日，中国火箭军士兵参加中共建政七十周年阅兵式。(美联社)
中国精简兵源、强化技术专业 新兵留任问题受瞩
根据蓝路实验室和美国前空军驻中国武官艾伦（Kenneth Allen）等人的的研究，中国解放军目前的规模约有200万人。其中，23%为军官和文职人员，42%为士官，其余约35%或70万人为征召服役两年的士兵。这意味着每年中国需要招募约35万名新兵，以维持士兵规模的稳定。
不过，哈德曼对本台表示，2016年以来，中国解放军的目标其实是要减少被征召的士兵人数，以精简兵源，增强专业性和快速应对战斗的能力。他指出，中国目前的征召目标并不难以实现：“根据我的理解，他们通常能达到目标的配额。”
自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2027年建军百年奋斗目标、2035年基本实现国防和军队现代化，以及到本世纪中叶建成世界一流军队的战略以来，中国解放军历经多次整顿和改革。
2021年起，中国的征兵制度由每年一次改为每年春秋两次；2023年，中国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再次修订《征兵工作条例》，强调重点征集大学生，以培养技术性兵源。据英国《卫报》报道，此次修订特别强调征召具备太空和网络战相关技术的人才，并首次允许已服役两年的士兵在未晋升为士官的情况下，可以再延长服役两年，以提高士兵的留任率。
虽然中国政府并不对外公开每年征召新兵或退兵比例的数量，但何天睦认为，如果没达到额度标准，中国军方就会交由地方政府进行强制征召；而中国几近“威逼”的做法，也可能反映中国拒服兵役的问题更为严重。
记者：乔琴恩 责编：何平 网编：洪伟
来源：RFA
